1924年生于上海,2009年去世。1952年獲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碩士學位。上世紀五十年代初,他繞道歐亞十多國,行程數千里回到祖國。他是我國金屬結構設計研究工作的先行者和帶頭人。數十年來,負責過數百項大型軍用及民用鋼結構工程,包括人民大會堂、首都體育館、北京325米大氣監測塔等重點鋼結構工程及援外鋼結構工程。
■口述/張瓏(李瑞驊之妻)
■采訪/本報記者 譚璐
■20世紀中國中產階級家庭教育的一個范例:既學且玩
■四年交大全憑拼體力讀下來
瑞驊的干親,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教授蔡鐘翔曾經評價說:瑞驊所接受的家庭教育,是20世紀中國中產階級家庭教育的-個范例。他的父親是一個典型的儒商,對子弟的培養,更具遠見卓識:讓他們自幼就接受傳統文化的熏陶,同時又讓他們自由玩耍,鍛煉獨立生活的能力。一俟完成大學學業,便放他們高飛遠翔,越洋深造。這樣培育出來的青年,既具備傳統文化的根底,又得益于西方文化的滋養,為日后的事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我國許多前輩學者,都是在這種環境中成長起來的。
其實在我們小時候,在我所認識的同學和朋友里,很多中產階級的家庭都是這樣培養子弟的。瑞驊他們兄弟小的時候,每到假期,家里就請老師為他們補課,請老先生補習國文,包括古文和白話文,也請外國人來補習英文,甚至還請過一位昆曲老師,也每天練習寫毛筆字。
盡管家長十分重視教育,但也并不主張死讀書。瑞驊成年后回憶起來,小時候的生活豐富多彩,趣味無窮。小學時他們做模型飛機,他還記得哥哥瑞麒做過一只英國18世紀式樣的船,上好油漆儼然成了一件藝術品,母親為它配了玻璃罩,在臥室內放了很久。在初中時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瑞驊和他的哥哥弟弟三人養鴿子入了迷。還玩照相,買100呎整卷的電影膠卷,從照相館里討來空的膠卷盒,在黑房內自己將電影膠卷剪斷裝盒,所以拍一張照片的成本只有幾分錢。拍了照以后自行沖洗、放大、上光。所用顯影劑和定影劑也不買現成的,而是從化學書學著自行配制,連放大機都是用皮鞋盒自制的。游泳也是他喜愛的運動,1946年在杭州玉泉游泳池舉行全國游泳比賽時獲得880碼第二名。從加拿大回國后,1952年五一節時參加表演賽得了50米潛泳第二名。
瑞驊小學先上的是智仁勇小學,后來三年上了育才公學。育才公學是上海英租界公部局辦的,老師大部分為英國人,教學方法完全按英國學校的傳統進行,因為英國重視基礎教學,所以聘請的都是資深的老師。英國學校有一信條:“Spare the rule,spoil the child.”就是“不打不成材”的意思,小學生因頑皮而被打手心、打耳光是常有的事,甚至有被老師抓住頭往墻上撞的做法。
當時在上海,就理工科而言,學校辦得好壞的標準之一是畢業后能否考上交大,而交大功課之重在社會上是聞名的,故有形容交大學生“第一年戴眼鏡,第二年帶藥罐,第三年帶痰盂,第四年帶棺材”的戲言。第一年下來被淘汰的約有1/5左右,多半是因體力不支而輟學。瑞驊曾說他四年的學習可以說完全是靠拼體力拼下來的,那時每天都非常疲倦,但還必須堅持讀書,每晚最多只能睡5-6小時。當年交大頭三年的課程已經相當于美國大學土木系四年的全部課程。除國文課外,老師都用英語上課,所以他后來出國沒有遇到語言上的障礙。
1946年大學畢業后,他去浙江省杭州錢塘江海塘工程局工作,約半年多,1947年春回上海鵬程建筑事務所。此后,他的父親聽從做教育工作的朋友的建議,決定把三兄弟先后送到國外留學,開眼界,長見識。
■因為急于返國,畢業典禮都放棄了
■歷經行程數千里,繞道歐亞十多國,歷時4個多月,終于回到了祖國
瑞驊引以為自豪的一點是,自到達加拿大那天起,直到他離加回國止,都辛勤工作,自食其力,沒有一天是沒有收入的。他先到加拿大的橋梁公司工作,被作為永久職員培養,1950年辭職讀書,到多倫多大學土木系讀研究生學位,不僅得到全A的成績,也始終在課余兼職制圖工作,讀書期間收入也頗豐。
瑞驊本應該在1952年夏季多大舉行的畢業典禮上被授予正式的碩士學位,而且因為成績優異,還會給予很大的榮譽。但是因為他急于在三月份離加返國,所以放棄了參加這次典禮的機會,連碩士文憑也沒有拿到。直到五十年之后, 2000年的時候,由在加拿大的嫂嫂桂仙代他與多大聯系,他才取得多倫多大學正式的碩士學位證書。
1951年末的一天,哥哥瑞麒的一個朋友董漠海突然來說:中國方面來人了,是從日內瓦來的。當年很多國家都沒有跟我們建立外交關系,唯有瑞士是中立的國家,中國有駐日內瓦的公使館,公使名馮鉉。董說,正因為這樣,來人不便直接和留學生見面,而是請大家相互傳達轉告,希望留學生回國參加建設,并說只要每人各自寫信給周總理,他就會給每人發來回國入境證。瑞驊和其他許多愿意回國的人就按照這一辦法寫了信給周總理,后來他果然收到中國政務院辦理留學生回國事務委員會1952年2月8日的復信,歡迎他回國。
那時,朝鮮戰爭正酣,他們已完全沒有可能從美國直接回國,唯一的辦法是繞道歐洲輾轉而行。1952年春,瑞驊和兄嫂、高自瀏、胡愛民一行5人從多倫多出發,奔赴瑞士。
到瑞士后見到公使馮鉉,還有一位溫參事。溫參事知道瑞驊是學工程的,就鄭重地對他說:瑞士公使館是新中國唯一的對外窗口,所以需要擴大。他們打算另覓合適的地點買房,希望瑞驊留在那里協助工作,可以給每月400美元的工資。瑞驊說:我可以協助工作,盡量為你們解決工程上的問題,但我不愿接受工資,也不愿單獨留下來。因為我出國時拿的是國民黨政府頒發的護照,我怕如果脫離集體以后一人獨自回國,萬一發生問題就難以應付了。后來瑞驊和溫參事去看了有意購買并裝修的樓房,提了一些建議,基本上解決了問題。
當時他們也問過:如果從莫斯科走,是否會安全一些,因為中國和蘇聯已經建交。溫參事卻認為不妥,那條路線不一定能走得通,而且費用高得驚人。他說還是按原來的計劃比較合適,英國是較早承認新中國的,那里有我國的代辦處。通過代辦處聯系回國事項,就安全多了。從英國乘船到香港,再過鐵絲網到深圳,在邊界上就能見到解放軍,向他們出示政務院的信就可以了。
他們就輾轉到英國,搭乘Curnad Line號郵船回國。在從斯里蘭卡到新加坡途中,有一天一個美國牧師來找他說,頭等艙里有一個日本駐英國使館的領事,想到新加坡上岸辦事,但沒有像樣的領帶,想借一條。瑞驊有許多領帶,回國以后就沒有用了,就拿了幾條給他,說:“如果你需要,我就送給你了。”那日本領事連連90度鞠躬,千恩萬謝地拿著去了。一個外交官連體面的領帶也沒有,可見戰后日本之困苦。在新加坡他們也上了岸,瑞麒同班的李姓同學曾拜托他們途經新加坡時一定去看望他的哥哥,說他哥哥是曾在英國讀法律的,名叫李光耀。當時他還沒有從政,但在社會上已有一定聲望,所以他們上岸后一打聽就找到他家了。那時他住一棟老式的木屋,相當樸素。
郵輪到達香港的那天正巧是星期日,因為他們沒有香港的簽證,不能停留,只能過境。領到行李后,一行人馬上趕到香港深圳邊境,那時的羅湖口岸什么也沒有,連一間房屋也沒有,唯有一片荒野和鐵絲網,鐵絲網的另一邊站著一位執勤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戰士。最后他們過了鐵絲網,當晚住在深圳的留學生招待所,隨即去廣州。在廣州脫掉了西裝,換上了解放裝,他們歷經行程數千里,繞道歐亞十多國,歷時4個多月,終于回到了祖國。
后來掀起出國熱潮,往往有人問瑞驊:你當初在國外生活很好,不僅有綠卡,還可以入籍,你為什么要回國?你后悔嗎?他總是說:“我的選擇是明智的。我從來沒有后悔過。”他說,如果當時入加拿大國籍,就必須放棄中國國籍,這是他首先不愿意的。再說,他不喜歡像在加拿大小鎮上過的那種平淡安逸的生活,已經可以一眼看到數十年之后的情景了:貸款買一棟住宅,過了幾年積夠錢再買一棟別墅,再過幾年又積夠錢買條游船,無非就是那樣罷了,又有什么意思?日復一日如機器一般工作,無樂趣可言,更談不上有所進步和創新。那時候,新中國百廢待興,他相信總有成就一番事業的機會。另外,還有一個原因使他不愿在國外長期待下去:在一個以白人為中心的世界里,黃種人是永遠也不可能進入主流社會的。
■“我天天躺在地板上睡不著,聽你打呼嚕,你倒什么心事也沒有,我可心急如焚啊!”
■做開拓者,“不后悔”決不是虛言
1955年夏,“肅反運動”剛開始時,有一個名叫梁廣義的同志來找他談話,說因為他到過國外,情況復雜,所以成立了專案組。那一時期他就不能回家了,白天他還上班,晚上專案組的組長梁廣義住在他家里,打地鋪,調查問題。
有一天上午,來了三個人,拿出一張搜查證,上面有公安部長羅瑞卿的蓋章,開始非常仔細地搜查。所有的家具,甚至連墻壁、電燈開關也都細細檢查,無一遺漏。把每一本書中的每一頁都仔細翻開看過,連一罐白糖都全部倒出來看里面是否有問題。
這個組有二十多人協助調查,讓他把凡是認識的人,都盡可能提供出來,甚至在工程方面僅接觸過一次的也都寫出來。結果竟提出了一個有400人之多的名單。按照黨內的規定,凡提到的人名,必須派至少2個人去調查,不可有一遺漏。梁廣義說他本來以為兩個星期就可以結束調查了,豈知竟拖了四個多月。他跟瑞驊說:“我天天躺在地板上睡不著,聽你打呼嚕,你倒什么心事也沒有,我可心急如焚。”他還說:“你是吃小灶的,一切都按正規的手續辦。我看你這個人不宜搞政治,你連托派(托洛茨基)和鐵托都搞不清,是要出大問題的。室里的同志都反映你的業務很不錯,待人也誠懇。我看你今后還是專門搞你的業務吧。這次查了你,以后不會再搞你了。”瑞驊聽了他的話,從那以后就再也不參加政治活動。而后來的一次次運動,瑞驊因為這次查的徹底清楚,也沒再有什么疑問和麻煩了。
“肅反”結束后,設計局的晏家華副局長找瑞驊談話,第一句話就說:“你現在是我們的自己人了。部黨組五人小組給你一個正式由他們簽證的結論,說明你沒有問題。”接著宣布他調離設計局,到金屬結構局設計室當主任工程師,負責國家第一個五年計劃中的156項軍用及民用重點工程,并說:“這些都是國家發展的命根子,相信你一定會搞好的。”
當時瑞驊才回國不久,對這樣的政治審查很不理解,所以心里有氣。那時他剛買了一輛摩托車,每天上下班都騎摩托車。每天一早發動摩托車,發出很大噪音,鬧得建工部大院甲五樓宿舍樓的人們都能聽見,都知道他是心中有委屈。
不過審查的事情事后想來就容易理解得多了,瑞驊將要參與的是很多重大、重要工程,也有很多保密的工程,不進行嚴格的審查,搞清楚歷史問題,似乎也是不合適的。
的確,在他的專業上,瑞驊回國后獲得了極大的滿足。研究設計了三門峽、新安江、劉家峽等水電站纜索式起重機鋼結構;廣州200米電視塔的設計建造;首次使用角鋼網架結構的首都體育館,曾是“亞洲之最”的北京325米高的大氣監測塔……他做了很多填補空白的開創性工作,在專業領域獲得的成就感,肯定是和留在國外公司日復一日的工作不可比擬的,所以他說“不后悔”絕不是虛言。
金屬結構室從1954年開始籌建,1956年成立,工作完全從零開始,直到1966年“文革”前達到鼎盛,成為國內唯一的鋼結構專業隊伍。1966年“文化大革命”開始,原金屬結構室的人員全部下放到河南、山西和湖南三省的不同單位。從此全部被拆散。“文革”后雖有少數同志調回北京,但已形不成力量。瑞驊說他雖往往被認為是鋼結構界的先行者,對個人來說是很大的榮譽,但每思及金屬結構室的消亡總有無限的遺憾。他說這一毀滅性的打擊對國家所造成的損失,更無可言表。
■建人大會堂,“腦袋好比是掛在褲腰帶上的”
■周總理提出:“用十個月建成,用三年完成檢修”
兩年前我在網上看到過一篇博客,詳細記述了當年人民大會堂的施工過程,在那篇文章的后面有兩個跟帖,其中之一是這樣寫的: “人民大會堂鋼結構的負責人是瑞驊教授,他是建國初由加拿大回國的鋼結構專家。……大會堂按期建成后,周總理說過他是最應該感謝的三個人之一。”
1958年,國家決定建造人民大會堂,并作為大躍進的一項主要標志,必須在十個月內建成,到1959年建國十周年大慶時要建好,毛主席將要在大會堂陪同赫魯曉夫觀看演出,工期非常緊迫。這個重大工程由周總理親自抓,負責人民大會堂工程結構的主任總工程師是北京市設計院的朱兆雪,他是留學法國的,對鋼結構不熟悉,所以要瑞驊在鋼結構方面全面負責設計、制造、安裝。
他曾跟瑞驊說:“我們兩人的腦袋好比是掛在褲腰帶上的。”這么說,是因為這個工程不僅重大還處處是挑戰。其中重要的鋼結構任務有:人民大會堂60米跨度的屋蓋;二層宴會廳48米跨度的鋼結構桁架;人民大會堂二樓出挑16.5米的懸臂看臺。在當時環境下,既不容許有絲毫浪費,又必須確保安全,達到百年大計的水平,計算書也必須公開審查。而這一切又不得不在使用低質量鋼材的前提下完成——明確要求必須全部采用國產鋼材,但當時因為大煉鋼鐵,鋼材的質量極為低劣。
人民大會堂60米跨度的屋蓋,包括鋼屋架和大型屋面板,上面加五層油氈防水,還有保溫層、找平層和最上面的一層小石子,而施工時往往還要超重,所以自重太大,安全系數低到危險的地步。瑞驊和朱總因此食不甘味、夜不能寐,再三考慮后,他們向人民大會堂管理局的局長提出:“你們要求我們設計時不考慮屋頂上站人,我們認為不妥。萬一放焰火時許多人上去觀看,我們就不能保證其安全,出了事故由你們負責。”局長聽了,打報告向上級領導反映,結果同意每平方米加400公斤的活荷載,也就是把屋面當成樓面來設計,這樣安全度就足夠了。當時我國最大軋制角鋼的能力是軋200 × 200 × 20毫米的角鋼,用這樣規格的角鋼做60米跨度的屋架上弦顯然是不夠的,最后瑞驊只能別出心裁地設計一種新的上弦斷面:在兩根角鋼之間夾一片20毫米厚的鋼板,三位一體,全部用鉚釘連接,使之截面成為一個T字形,共同受力。
宴會廳的大梁長48米,重148噸,因為是在二層,難以把如此長的大梁運上去,所以必須在二層現場施工,為此設計搭建了一個臨時施工平臺,用此承托148噸的桁架。當時這種大型桁架只能采用鉚釘結構,才比較可靠。瑞驊說,在沒有高強螺栓前,都必須采用鉚釘,法國的埃菲爾鐵塔也是采用鉚釘建造的。宴會廳鋼桁架施工時,工人要把燒紅的鉚釘摔到28米高空的平臺上,然后用鉚釘槍在兩面對打,直至鉚釘冷卻為止。鉚釘必須摔在離建筑物一定距離之外,所以接鉚釘是很困難的,有時工人需要把兩條腿鉤在鋼架上,身體則懸在半空中去接鉚釘,雖有安全帶,也很危險,但在下面摔鉚釘的和在高空接火紅鉚釘的工人都是有特技的,決不會失手。瑞驊說,加拿大橋梁公司每年都有摔接鉚釘的技術比賽。今后這樣身懷絕技的工人可能是再也不會有了。
他的第三項任務是大會堂出挑16.5米的懸臂看臺,它也是很特殊的。周總理給他們講過一個故事:有一個姓李的將軍在延安唱京劇《武家坡》時,群眾非常激動,跳躍叫好,結果造成劇場二樓的看臺倒塌,當時周總理也趕去救人,腳跟還踩上了一個釘子,所以對這次事故印象很深,一再叮囑他們設計看臺時要十分注意,不能給人有震動或不安全的感覺。瑞驊就重新修改設計,加大了挑梁的截面,還請建筑研究院專門來測試撓度。周總理非常認真,挑臺建成后他調了許多解放軍來,在看臺上坐得滿滿的,座位之外另外還有許多人站著,由軍官發出“起立,坐下”的命令,周總理自己也坐在看臺的最前面。最后他說: “很好,沒有感到震動。”在施工期間,周總理經常來人大會堂工地,中午就和大家一起排隊買飯。
還有一個重大問題是由周總理決策解決的:人大會堂全部所需4000余噸國產鋼材,到1959年7月份時,發現已經制造好的部分鋼構件的鋼材質量有問題。周總理知道后,立即命令冶金工業部副部長當天趕去鞍鋼,監督生產6000噸合格鋼材,限兩星期內全部運到北京,重新加工制造,再擇優選用。當時鞍鋼正在軋制京滬雙軌鐵路的鐵軌,立即停下來,全力以赴保證人大會堂工程的需要。
人大會堂工程結束后,周總理在福建廳召開慶功大會,宴請參加國慶十大工程的主要負責人,瑞驊也有幸被邀。人大會堂工程為十大工程之首,周總理請設計人大會堂的代表第一個上前接受他的祝賀,一共上去三個人:北京市設計院的朱兆雪總工程師、鐵道部的汪菊潛副部長和作為建工部代表的瑞驊。三人走到周總理面前,他說: “祝賀你們成功!”并和他們一一碰杯,一飲而盡。當時站在他旁邊的彭真市長說:“總理滿意不滿意?”總理說:“滿意!滿意!”彭真說:“給個分吧。”總理伸出一只手,連聲說:“五分,五分!”全場聞言熱烈鼓掌;氐阶郎虾螅@三人商量說,應該是我們去向總理敬酒才對,正準備上去,邊上的警衛人員給擋住了:“今天總理特別高興,喝酒喝多了,你們就免了吧。”
人大會堂工程雖然如期在十個月內完成,但因為建設時間非常倉促,所以小的事故不斷發生。例如用螺絲擰上去的玻璃燈罩容易松動,有一次就在西哈努克到人大會堂前10分鐘,在他將要經過的路上有燈罩掉下,幸好沒有出大問題。后來燈罩都用鐵絲網保護起來了。在屋蓋系統里也出過事故,有一次夏天開會開了數小時,突然聽到屋頂上面發出兩聲猶如打槍的聲音,原來是因為當漫天星吊頂的燈光全部打開時,熱度極高,有幾個連接支撐的螺栓斷掉,掉下來打在吊頂的鋼板上。1959年10月1日那次斷電要算是出了一個大事故,毛主席和赫魯曉夫剛坐定下來,全場突然一片漆黑。公安部長羅瑞卿急得團團轉,大聲問“是誰干的?”后來發現原來是一個工人在舞臺后面的化妝間里插錯了插銷,燒了保險絲,導致斷電。對于這一系列問題的發生,周總理提出:“用十個月建成,用三年完成檢修。”按照總理的指示,檢修工作持續了三年。那段期間瑞驊經常要去人大會堂,往往在最靠近北門左手的新疆廳開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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